【巴黎行】橘园艺术馆-那池云淡风轻

巴黎有大小137家博物馆,几天是看不完的。只能挑那些珍藏着你特别想看的艺术品的馆去走马观花了。第一家就是橘园了,就是想看莫奈的睡莲呀。橘园艺术馆(Musée de l’Orangerie)位于塞纳河右岸的协和广场,是一座以印象派与后印象派画作为藏品重点的现代美术馆,核心藏品为莫奈本人赠送的8幅《睡莲》巨幅油画。暂先不表。

她坐落于杜乐丽宫花园旧址。1852年,拿破仑三世下令在花园内建造一座温室种植建筑,每年冬天将杜乐丽宫花园的橘子树移植于此避寒,该建筑因此被称为“橘园”。巴黎老城维护得很好。离橘园入口近的路正在修缮,优步只能停在花园的另一侧,要走一大段路呢。而且是沙土路。看着路标的法文,跟西班牙语像极了。就跟珠爸聊起了学语言。感觉第一语言是中文的人,比如我,学拉丁语系的外语,挺难的,尤其过了适合学语言的年龄。不知不觉又聊起了为什么我爸爸当年留苏时不留在俄罗斯。如果他留在前苏联,是不是我就可以出生在圣彼得堡。俄语母语学拉丁语系的法语、西班牙语是不是极容易呢。聊得热火朝天。转瞬又想到,我爸在俄罗斯找的什么娜塔莎, 给房东当了上门女婿,就没我什么事儿了。又想起巴老经常说的“卵巢彩票”,一边说着我爸在人生关键点的错误选择,橘园就在眼前了。

进了大厅向左,第一个展厅便是《睡莲》系列了。这里是相连的两个纯净无瑕椭圆形的展厅,四面墙陈列着莫奈几十年的创作,八幅睡莲。最长的一幅有12米长。且不说大师的图画本身,单单是两米宽、12米长的画卷,就莫名心生感动。而大家笔下的睡莲,恬静、精致、深幽, 有的绽放,有的含苞, 有的才露尖尖角,云影中,晨曦里,再次让人凝神观看,心生感动。伟大的作品之所以能流传千古,不只是作品本身,而是它背后的故事。43岁时,他举家搬到了一个离巴黎不远的,叫吉维尼(Giverny)的小镇。把一个不起眼的小水塘,打造了一个睡莲朵朵,垂柳拂风,波光涟涟,云影变幻的水上花园。在莫奈70几岁时,患了眼疾。 他决定在看不见之前,把所有的都用画笔记录下来。于是他不停地画出了这些旷世画卷。

每一帧画都喜欢。特别是垂柳袅袅这幅,让我伫足良久。整个展厅给参观者提供了“沉浸式”体验。 画家对色彩、光线和空间的掌控能力和完美调合,是独一无二的。没有地平线,没有堤岸。只是感到睡莲和池塘的无限延展。一个变幻莫测、流动的水上花园。远离尘嚣。

第一展厅的睡莲系列分别叫作:

          

        

图片来自橘园艺术馆官网

展厅中央有长椅,可以让参观者舒服地花时间观赏,完全沉醉其中。现在动辄就沉浸式怎样怎样,早在一百多年前,莫奈已经领跑创造出这样的沉浸式行为艺术了。此时此刻,印象派、后印象派、野兽派、立体派、古典派…好像已经不重要了。拥抱我们的睡莲、莲叶、微风吹皱的湖面、垂柳、还有光影,完全交融。让人沉浸其中,远离尘嚣。莫奈曾说:”我要画出一片没有边际的水,有云影,有睡莲,还有无所不在的光在流动。“不得不说,这两个展厅是莫奈送给世人的教堂。

发了张睡莲图在朋友圈。 朋友问为什么我拍的没有其他参观者。噢,没有秘诀,只是我等的足够久。

如果即兴随拍,是这样的

要等很久才能照一张没有人头涌动的睡莲。也正如此,能够看良久良久。百般不舍离开。 门厅里还有在玻璃展示柜里的创作说明。当然这些都是后人所写,聊胜于无吧了。艺术珍品就是这样,你怎么理解都是正解。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。阳光从天窗照进来,很难想象走出去,外面是个躁动不安的城市。

再下面一层, B2层,收藏了塞尚、安德列·德兰、高更、马蒂斯、莫迪里阿尼、毕加索、雷诺阿、西斯莱、莫里斯·尤特里罗等一众现代大师的珍品。很多都是艺术品收藏家,保罗·纪庸(Paul Guillaume)的捐赠给法国政府的。到了B2 层,第一个展厅就是野兽派展厅。非常醒目的《小丑》就是野兽派先驱安德烈·德兰的经典之作。而他并不轻视传统绘画技法。对野兽派的爆炸性色彩热情满满,对中规中矩的传统绘画概念也流于画笔间。

同一展厅还有另一个野兽派领军人物亨利·马提斯 (Henri Mattise)的作品。画风大胆、线条不拘一格。特别是对红色的运用,让人过目不忘。难得橘园收藏了这么多马提斯的画作。他的画在二战中被烧毁的最多, 因为希特勒认为那不是艺术。感佩像保罗·纪庸这样的私人收藏家,才有幸存的画展示后人。

在B2的展厅里还有印象派发展史上的代表人物皮埃尔-奥古斯特·雷诺阿 (Pierre-Auguste·Renoir)的作品。他对女性形体的描绘非常有名。善于在寻求印象派的光与色中和欧洲的古典画法融合。 看他的画非常舒服。他的成名之作《煎饼磨坊的舞会》,收藏在奥赛博物馆。后面的游记再聊它。

雷诺阿的《草莓》和其他静物画

还有印象派的莫里斯.尤特里罗( Maurice utrillo)的画作。莫里斯出生在巴黎波特街8号,是个私生子。在一次聚会上,他的母亲苏珊被问到莫里斯的父亲是谁。她回答,那是雷诺阿的作品。一语中的,年幼的莫里斯的确是绘画天才,且无师自通。他在蒙马特的画室,画出了大量的巴黎街景。这些作品仿佛是密封了美丽而温情脉脉的巴黎风景宝囊,在更华丽的前卫艺术发展的同时,民众一如既往地热爱它们,直到今天热度依旧不减。

奥尔良大教堂  Cathédrale Sainte-Croix’d Orléans

巴黎圣母院  Notre Dame

在B2 层,前厅就是毕加索的裸女图。毕老爷9岁开始作画,一直画到90岁,作品超多。一生情人也超多。据说他换个情人便换个绘画风格。在巴黎的大小博物馆,珍藏着他大概5千多幅画作。可惜的是二战也毁掉了许多。

20世纪初,毕加索来到了巴黎的蒙马特。与很多当时尚未成名的艺术家一起,栖居在那里一个叫洗衣船(Le Bateau Lavoisier)的地方。那里,他邂逅了一位叫奥利维的女子。很快她与毕加索同居。做了他7年的情人。贫贱情侣百事哀。贫穷的情人,扮演者复杂纷繁的角色:模特、母亲、缪斯、保姆、还有某种程度上的救赎者。

在那时,毕加索很快结束了“蓝色时期”,进入“玫瑰时期”。画中大量地用了大量橘色和粉色系。奥利维埃是转变的加速酶。1907年,毕加索画了他的立体主义经典之作《阿维农少女》。他在晚年时终于承认其中一个少女就是以奥利维为原型的。当然,毕爷成名了,也就和奥利维没啥关系了。 直接奔赴他的下一场情爱了。

《阿维农少女》 图片来自网络。看看哪个是奥利维?

从前在巴塞罗那的毕加索博物馆参观几个小时。对毕加索和他的画有了一些粗浅的认识。以惊人的坦诚之念,天真的创造力去任意重造世界,随心所欲,迄今无人可以相提并论。他解放了人类对艺术的束缚,摒弃规定,不要偏见,什么也不要,又什么都要去探索,去创造。他的艺术生涯毫无规律可循,从自然主义到表现主义,从古典到浪漫,从具体到抽象,来来往往,就象他一生追寻的,绝对自由。他本人也是一个传奇。他是第一个在上天堂前看到自己的作品卖到天价的画家。也是第一个眼看着自己的作品走入蓬皮社(Centre National d’art et de Culture Georges Pompidou)的艺术家。他的情感史之多,不亚于他的画。古稀之年再加上个十几岁的年纪,还能有豆蔻年华的小情儿。人家PUA的方式简单不粗暴,且屡试不爽:“小妞,能为你画张小像吗?我是   Picasso !“

最后的展厅是展示收藏家保罗·纪庸(Paul Guillaume)的小电影。这里的很多艺术品都是保罗·纪庸捐赠给法国政府的。在他的那个时代,唯沙龙画展独尊的年代,眼光独到的纪庸去接近那些贫困潦倒的画家,真可以說是走在艺术潮流前面的人。 他去世后,遗孀把他们的收藏悉数捐给政府。这才有了今天的橘园-印象派大家的宝窟。

回到酒店后整理照片。每一幅睡莲都照了很多张。想起了电视剧《三十而已》里的情节。女主到暴发户王太太家,刚巧遇上送画的。王太太问,你懂画吗?这是我刚拍来的梵高的《睡莲》…无论怎样,一百年后土豪太太也好,知识女性也罢, 能雅俗共赏,一定是传世佳作。

网络图片-《三十而已》剧照

花了好几天才写完。后面还有三个博物馆呢。